【牢騷】安靜 (2004/05/30)

真是一個驚訝！找到一篇於2004年5月30日寫的文章。真是清純。那時候，還不滿30歲呢。原來，部落格這種東西，已經存在於這世上這麼久啦？只是當時沒啥努力經營。茫茫網海，再度遇見以前的、已經遺忘的自己，比穿越蟲洞、回到過去的時光之旅還讓人興奮。就把它抓下來留存，當作是青春的印記吧。

這一整個星期，總是過得渾渾噩噩。就拿上班來說好了，這一週算是真的遲到早退。通常，我每天上午都會在十點前進辦公室，這一週來，我常延到十一點才進去。通常，我每天會在下午七點或更晚一點下班，這一週來，我常提早到六點半就走人。同事們好像感覺到什麼異樣，我感覺得出來有人在緊張什麼，但大家只是維持著一種莫名的、奇異的、沈默的平衡狀態。其實，我能理解他們在想些什麼！對於三個禮拜前才在辦公室發飆的人而言，辦公室的氣氛和相處模式，仍然在重新模塑當中。又對於一家人力精簡、許多大案子皆掛在我身上的狀況下，我在無預警狀況下走人，對這家公司的殺傷力比不和諧的辦公室氣氛來得強大。難怪，他們看到我的臉色、氣色、和不同於以往的上下班狀況，會那麼的緊張。

其實，我一直沒空去留意新的工作。這家公司的老闆或長官們或許不會知道，我對於彈性上下班的制度有多麼喜歡！我不用每天穿得西裝筆挺地準時打卡，更不用做一堆我不太愛做的事。也許，類似的工作長久下來，對我而言仍然會讓我感到無趣，但躲在調查資料背後，偷偷的運作我的邏輯，生產出一份份調查報告，那是種怪異的成就感，也是我蠻喜歡的工作形式。也許，這份工作的背後，有無數的加班時數等著我去估計，也有很不合理的制度和知識產出，但這就是資本主義邏輯在運作的方式，我只不過是順從於其下的一個為求餬口生存的打手罷了。

其實，會讓我變得渾渾噩噩並不是我的大腦裡有了其他的思考，而是我最近生病了。從上週末開始，就已經有喉嚨痛的徵候了。這一週來，每天夜裡因為咽喉痛而輾轉反覆無法入眠，當然就會影響隔天早上起床上班的時間，更會影響我說話的意願。星期一(5/24)，我喉嚨痛到不想講話，客戶直喊「講話大聲點」。我也沒辦法，因為喉嚨痛加精神疲憊，已經讓我無力講話了。我那位偉大的客戶其實也蠻貼心的，儘管我們辦公室的其他人都覺得他講話態度有點差，但我倒覺得還好；或許就如同我們總監說的，我已經「收服」他了。其實，我應該算是習慣他的溝通和思考模式吧！儘管他從案子執行開始，每天至少要打電話給我一次，但這一週來，他的每天一通電話，通話時間都非常的短暫，短暫到我只要嗯嗯啊啊幾聲，就可以打發掉了。真是愉快。但對於他的「體貼」，總應該是我隨便亂想的吧？

一週了，喉嚨痛的部分在我星期四和星期五猛灌蜂膠的狀況下，解除了這部分的困擾。但鼻塞和流鼻水的部分卻越來越嚴重。今天(5/29)，咳嗽的徵候也出現了。關於咳嗽的徵候，看來是我現在最不幸的狀況。話說星期四的晚間，我做了人生中蠻偉大的一件事，那就是去中和四號公園慢跑了一圈，這是我退伍半年來，第一次去「運動」，我想這個偉大的事跡，是值得得到認證的。但太久沒運動的結果，就是星期五是帶著「鐵肚」去上班，晚上是帶著「鐵腿」下班。現在，鐵肚、鐵腿隨著咳嗽不斷地折磨我。咳著咳著，支氣管也開始有點痛。呼吸的鼻息讓我有些許發燒的感覺，身上的汗水不斷地冒著。我開始想著，我怎麼會生病這麼久，連一點自然痊癒的機會都沒有？

或許，我在拖什麼吧？這好似一種懲罰？又或者是想讓自己學著不會照顧自己？

從我18歲離家北上求學之後，大部分的生活都在北部，自己一個人獨立慣了，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多穿一點、什麼時候該多吃一點、什麼時候該多小心一點……，到現在還是如此。過去的情人會跟我說：「因為我知道你會照顧自己，所以我就不用多說了。」原來，會照顧自己不算是一種美德？！尤其是會照顧自己的「男人」，更不算是一種好男人。因為，這樣的好男人得不到如其他男人所得到的關心。儘管只是言語上的關心。

八點檔連續劇裡面常有女主角會對男主角說：「工作歸工作，身體也要顧呀。...你看你，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。」男主角以感動的眼神看著女主角，並強行將女主角挽入懷中；而女主角則露出慧黠（或者說是體貼）的笑容。這個世界，總是將男性塑造成是一個工作上努力打拼、沒日沒夜加班衝刺的角色；而女性則是體貼地在旁提醒「你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」，儘管女性可能也不懂得照顧男人，但在詞彙上的性別分工狀態，足以彌補實質上照顧的不足。但不論如何，男性與女性在這種時刻，對於「情慾」上的表現，卻是角色對調的。男性不再是「視覺的」動物，他開始喜歡聽到「你總是不會照顧自己」爾爾的、對私領域或日常生活的負面批評，男人，把這種批評當作情話來聽，當作是在床上做愛時對方或自己所發出的春光進行曲來聽。而女性，則轉換成視覺的動物，她希望看到男性感動的眼神，儘管她做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事；也希望看到男性用適當的「強有力」的臂腕將她挽入懷中，好讓她在腦海裡得到一片景象，一副溫柔和諧的景象，更或許可以這麼說，那是種比較不那麼暴力的前戲狀態。總之，不管是視覺的或聽覺的動物，在這種「和諧」的氣氛催情下，接下來該玩些什麼把戲或勾當，用一個「失焦的蠟燭」的鏡頭就可以帶過了，我也可以不用多說什麼！

不管怎麼說，男人就該是「不懂得照顧自己」。

我可能是懂得照顧自己太久了，潛意識裡告訴我，就讓自己病倒吧！那是一種可憐自己的反射，因為我的身邊沒有我愛他、而他也愛我的人存在，所以就算我的病況再慘，我仍然得不到那種「聽覺上」的享受。我大概只能享受「視覺上」眼前一片空白的朦朧感吧。所以，我現在算是什麼狀況？是懲罰我自己的單身？還是學習著不要做一個會照顧自己的男人，而想辦法露出自己軟弱病榻的一面來吸引別人？甚或者可以進一步地滿足深層的情慾享受？(儘管只是聽到幾句好聽的話？)

誰知道呢？我自己也都搞不清楚了。這一週來的渾渾噩噩且「無欲無求」狀態，可能真的證明了自己不僅面臨了體質上的老化，更面臨了心靈上的懶惰狀態。當聽著一首感觸極深的「失戀情歌」而心中無任何波濤，那種心境已經不是用「安靜」來形容，而是死寂。現在，我的聲帶無法吶喊、我的腦海更是一片平靜。我真的是啞了。而且是不帶有任何一點倉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