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牢騷】心情不好抱怨文

說穿了，就是一篇心情不好的抱怨文！

老實講，看著FB上一直轉貼著批X反X的政治新聞、部落客文章，感覺非常膩。有些人自覺自己是憤青，有些人就只是轉貼連結，順帶表達自己對現時社會的反感與不悅。關心社會、關心政治不是不好的事情，但是否有自覺到自己把所有生活的不愉快、對未來的茫然和不確定，都投射在自己轉貼的行為上？

前陣子的學運，大夥熱情在FB上聲援。當學運結束了，有人大方的承認，在學運的這段期間裡，關心學運的新聞和轉貼連結成為生活的重心，而當學運結束，生活恢復常軌，又要開始面對未來的茫然和不確定性。把自己的生命和對未來的期待，跟整個社會上發生的事件連結起來，沒有什麼不對，我們可以從中找到共鳴、可以找到知音，但我們是否有自覺，我們人生的每一個下一步，都是要靠自己跨出，要靠自己做抉擇。

說穿了，我是嫉妒很多人能夠把自己對生活的不滿，以憤青的形式呈現；以轉貼連結、批X反X的行為做為情緒宣洩的出口；把自己和許多跟自己一樣對未來惶恐不安的生命做出連結，共享那種且分攤那種苦悶的情緒。因為我做不到，所以我嫉妒。跟數十人、數百人、數千人、數萬人、甚至數十萬人有了情緒的共鳴、有了對未來某種理想的連結，非常美妙和玄幻，但那些都是想像的，就跟在臉書上按讚一樣，有多少人認真地按了讚，又有多少人是下意識地反射動作！累積了無數的讚，最後能讓你得到什麼？不就是一陣情緒的高潮！難不成可以變成廣告收益？

我現階段的苦悶不比任何人少。我對現況的不理解和困惑不比任何人少。我遭遇到的莫名其妙的人或事也不比其他人正常。但我就是不想用憤怒和攻擊的方式來發洩我的情緒。當情緒掩埋了理智，誰知道自己下一步做出的選擇會不會讓未來的自己後悔！但矛盾又諷刺的是，我必須經常性地面對「這就是你自己做出選擇的後果，要自己承擔」的指責。這樣的指責只是突顯出「被選擇」和「不做選擇」存在的正當性，或者說，鄉愿者可以在此得到最大的生存空間，因為所有的後悔、所有的不安、對現況所有的不滿，都可以跟這個社會所發生的不公不義、價值扭曲、政治畸形所連結起來，隨時都有一群人可以跟自己一樣，想要得到同樣的宣洩和拍拍。而這些人對自己生活的不滿的抉擇在哪裡？有人反抗了嗎？有人上街頭了嗎？有人要做出下一步了嗎？我想是躺在家裡的人居多吧！

我最近又得到一位長輩給的中肯建議：做人就是要狡詐一點。說實在的，看過人玩權力遊戲，邊玩邊說自己有個虔誠的信仰；看過人收回扣，邊收邊說自己過著苦日子。狡詐的人，誰都看過，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被評判為狡詐的人，但有多少人知道自己自覺或不自覺地想占人便宜？當我們遇到狡詐的人，搞得自己滿身是傷時，大多人會選擇迴避這個人，找到一個舒適的角落，並且得到安慰。這絕對是一個好的作法。但我們有沒有想過，有人在受傷的時候，把自己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，靜靜的療傷，只是為了不想讓自己的內心有怨恨，讓生活是在抱怨的情緒下持續！

我們都太自以為是且習慣性錯誤地從實證科學中學習到一種假象：看到、經驗到才是真的。偏偏看不到、不代表不存在。你看到的，卻常常不是真的，但卻又信以為真。我們總是看到別人光鮮亮麗的一面，就覺得這些人過得是萬般順遂的好日子；看著過著好日子的人總希望他在某一天能過過我這般淒苦的生活。是啊，人啊，總是希望能夠讓人體會自己悲苦的情緒，但總是忘記別人也有極大的可能，在生活中的某些領域，充滿無限遺憾，只是，他們沒有說出來。就好像是我經歷過所有的一切，有誰聽我講完這完整的故事，包括那些落井下石的，包括那些曾經占我便宜的，包括那些明的暗的肢體的權力的騷擾的。我相信，恨的力量可以是一種極度龐大的成就動機，但抱怨的力量只是會割傷你純粹的心靈。但你以為要達到滿級分的恨，有這麼容易？大多人頂多就只是抱怨的等級罷了。包括我也是。

每一次，面對同樣的關卡，我都悶著自己的心，快要窒息地問著：誰在我擁有一點點權力或權威的時候，被我占到便宜？又有誰，因為認識我，而稍微吃虧？這也難怪，總是抽到同一張籤詩，「世間上的事，有什麼難於決定的呢？就是千山萬水的困難，也不必遲疑，就決定勇往直前吧。」當活著的人，不能給把「做決定」視為一種有美德的行為準則，我們對於這個事事模稜兩可的社會能有什麼抱怨！